四百八十八、喜殿风波(给大家拜年)_揽阙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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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百八十八、喜殿风波(给大家拜年)

  没等承玹玳冲到玹铮跟前,安郡王已抢步劝阻,“三皇姐怎么还没开宴就喝醉了,我陪你出去发散发散。”

  “滚开!”承玹玳借酒撒泼,抡臂就是一拳,将安郡王打得趔趄后退尤不解恨,又点指斥骂,“你虽为庶出,但好歹也是正经皇女,如今跟在个私生孽种后面做哈巴狗,简直把咱们姐妹的脸都丢尽了!”

  在场宾客见其竟公然指桑骂槐,各个心惊肉跳、噤如寒蝉,当然其中也不乏像魏国公之流暗自讥笑等着看好戏。

  玹铮于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,只凛然睨着承玹玳,而卓念音却已按捺不住心头激愤,撸胳膊挽袖子要跟承玹玳干架。

  幸亏苏珂还算沉稳,拼命拦道:“这不是咱们能掺和的,你若跑出去,一则失了体统,二则反给王主添乱。”

  “我、我不是添乱,我这是打抱不平......”

  “算了吧,王主还用得着你打抱不平?”苏珂环视四下,心中有数,“漫说卓相、风都督、时同知都在,真闹到不可收拾,大长郡君、宫老太爷又焉能坐视不理,什么时候轮得到你?”

  正说着,就见风七七已将上官紫云从人群中推了出来。

  上官紫云纯属赶鸭子上架,却不好推脱,无奈之下走到承玹玳跟前婉言规劝,“都是自家姐妹,就算有天大的误会,也不该搅闹喜堂,王主听我的话,赶紧去给俪王殿下赔礼,想来俪王殿下宽宏大量,绝不会计较你醉酒失仪。”

  她格外咬重醉酒失仪四字,就是为给承玹玳找台阶下,哪知承玹玳非但不领情,反梗着脖子撇嘴,“你以为你是谁?你让本王赔礼,本王就得听吗?”

  “我、我是为王主好!”她被扫颜面虽觉窝火,但到底不愿事态扩大,因此耐着性子,愈发语重心长,“王主应该清楚今儿是什么日子,不止宗亲权贵、六部九卿,凤都有头有脸的几乎全到齐了,更别提武成王府、江南宫家,将来若有只言片语传到陛下耳中,只怕难以善了。”

  “哼,你少拿母皇压本王!”承玹玳将她的好心视作驴肝肺,眼珠子瞪得几乎要鼓出来,“告诉你,本王既敢来,就没打算善了,甭提什么武成王府、江南宫家,本王连承玹铮都不怕,又岂会畏惧旁人!本王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能拿本王怎样!大不了进宗人府陪大皇姐,再不济还有性命一条!”

  “三皇姐真是越说越不像话!”安郡王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胛,不顾随从拉扯再度挺身而出,“你明知旁人忌惮你皇女身份,还在大庭广众无理取闹,与坊间那些泼皮无赖有何分别?再者四舅母身为长辈,对你良言相劝,你非但不听,还口出不逊......”

  “就她上官紫云也配称长辈?”承玹玳打断了安郡王,神色鄙夷,丝毫不留半分情面,“她不过担了个长辈的名头,其实根本是见风使舵的小人。之前常去东宫献媚,待太女失势,又对大皇姐阿谀奉承,如今大皇姐落难,她改投俪王,表面冠冕堂皇,实则是左右袒、拉偏架,逼本王向俪王低头,本王岂能上她的当!”

  “你、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上官紫云被这话弄得脸皮紫涨,恨不得滴出血来,当即高声反驳,“俪王大婚,本驸马来喝杯喜酒再平常不过,怎么到你乐郡王嘴里竟成了趋炎附势、结党营私?照你这说法,今日宾客莫不都是溜须拍马之辈?你、你将我景齊宗亲、朝廷官员置于何地!”

  “四驸马言之有理,依本官看,乐王主信口开河,已醉得不成样子,赶紧扶她下去歇息,免得误了拜堂及时。”卓之杭被众多御史、翰林簇拥着,话音刚落便引来阵阵附和。

  风七七与时酒瞅见卓之杭递来的眼色,双双奔承玹玳而去,而墨依趁众人皆未留意自己,低头缩进了角落。

  面对风七七和时酒的左右夹击,承玹玳正不知所措,忽听身后有

  声音嘀咕,“不是说要给表弟讨公道吗,怎么扯到旁人身上去了?”

  她闻之恍然大悟,顷刻间显出悲愤之色,先推开上官紫云与安郡王,亦不顾风七七与时酒的拉扯,点指玹铮厉声控诉,“俪王你这杀人凶手!是你害死我小表弟的!”

  这一嗓子不要紧,众人又都重新看向玹铮。

  事到如今,玹铮清楚必须当众表态以正视听,于是不徐不疾地将手中的云锦牵红交给司瑶,随后命风七七和时酒放开承玹玳。

  承玹玳直眉瞪眼冲到玹铮跟前,尚未开口,就已听玹铮质问,“乐王妹究竟是受了何人唆使,竟光天化日污蔑本王?”

  “你、你还不承认!”

  “本王没做过的事,如何承认?”玹铮身姿挺拔,义正辞严,“凡事都有因由,本王与小卢氏素无瓜葛,甚至连面都没见过,为何要杀他?”

  承玹玳强词夺理,“就、就因我曾打过林氏那贱.人,所以你怀恨在心,不好对我下手,便转而去害我心爱的小表弟!”

  林绛心未料乐郡王竟利用自己攀扯玹铮,震惊之余气得酥胸起伏,身躯打颤。

  邹竹瑾见状,忙柔声劝抚。

  而玹铮这厢已理直气壮地驳斥承玹玳道:“当初你替承玹珅寻仇殴打绛心,陛下拟处四十刑杖,多亏皇贵君替你求情才责罚减半,今日在场的许多官员都是见证。本王顾念姐妹之情,事后未另行追究,反派人给你送药,可你今日竟拿绛心为借口砌词构陷,良心当真叫狗吃了!本王再问你,小卢氏是怎么死的?”

  “投、投井......”

  “既为投井,便是自尽,与本王何干?”

  “你、你堂堂亲王,杀人自然无需亲自动手!”承玹玳东瞅西瞧,因分不清两顶盖头下究竟哪个是夜隐,于是又色厉内荏地诘问玹铮,“小表弟被送去法源寺的次日曾与宫隐见面,当晚便自寻短见,你敢说这其中没关联,他、他分明是叫你们逼死的!”

  夜隐万没料到承玹玳竟又将污水泼向自己,当即攥紧粉拳,隔着盖头朗声辩白,“乐郡王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本君几日前的确去过法源寺,当时见一年轻僧人晕倒,便好心替他把脉,还开了方子,但从始至终并不晓得那人便是你表弟。倘若你说他是被毒死的,尚且可去顺天府状告本君,可若说他投井自尽,那便是穿凿附会、含血喷人!”

  “哼,你与承玹铮狼狈为奸,当然不会认罪。”承玹玳忿忿不平,指着夜隐煽动在场宾客,“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,是他亲口承认见过本王的表弟,谁知他暗地里都讲了什么!”

  阿玖再也忍无可忍,自苏珂身后跨步而出,“乐郡王休要架词诬控,我当日寸步不离陪着宫侧君,宫侧君由始至终都未对小卢氏有过半分威吓之举。”

  承玹玳斜眼瞟着阿玖,语气充满奚落,“你现在就是个打着奴印的贱侍,没资格在这里插嘴。”

  夜隐岂容阿玖受辱,正欲再同承玹玳理论,却只听阿玖冷笑,“别忘了我身上流着先帝的血,你骂我低贱,置先帝于何地!”见承玹玳语塞,又振振有词,“乐郡王可以不相信我,但那日随侍宫侧君的还有陛下委派的管教公公,你大可找他们查证,看我是否撒谎。”

  承玹玳这下被堵得哑口无言,面对阿玖义愤且鄙薄的目光,心头仿佛扎了数根黄蜂尾针,连日来的憋屈与怨怼如同发疯的野马在脑袋里横冲直撞,耳边更似有声音在不断叫嚣,“打他!打他!”

  便是在这般狂躁之下,承玹玳彻底失控,张牙舞爪地冲向阿玖。

  阿玖身后的官眷命夫皆惊声四散,而阿玖则不慌不忙地先抬臂一挡,再用力一推,便令承玹玳摔了出去,丝毫不费吹灰之力。

  众宾客瞅承玹玳冠也歪了,发也散了,纷纷偷笑。

  邹竹瑾亦十分快意,心说:承玹玳啊承玹玳,想不到你也有今天!

  然这念头还在脑中盘旋之际,就见承玹玳已从地上爬起,掌中不知何时竟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。

  玹铮眉心一跳,“承玹玳你要干什么!”

  “干什么?”承玹玳眼眸赤红,神色阴鸷,“俪王殿下,你逼死本王的小表弟,本王便杀你的夫侍抵命!”

  阿玖见承玹玳恶狠狠地瞪向自己,展臂护住苏珂与卓念音,并摆开架势,“想杀尽管来,我可不......”

  怕字尚未出口,忽见承玹玳调转身形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林绛心刺去。

  众人皆大惊失色。

  玹铮、孤鸾、阿玖几乎同时出手,然却已拦阻不及。

  “绛心,跑!”

  林绛心不是没听到玹铮的喊喝,然早被吓懵,对于迎面而来的利刃,浑身颤栗,珠泪横飞,偏偏两腿像灌了铅,完全不听使唤。

  而邹竹瑾被慌乱的命夫撞开,亦顾不上搭救。

  玹铮心头发凉,不忍再看。

  林绛心亦吓得闭眼,然意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,取而代之地则是匕首落地的脆响。

  承玹玳捂着骨折的胳膊蹬蹬蹬连退数步,仰面栽在地上。

  林绛心怯怯睁眼,发现有道俊挺的背影仿若山峰般伫立地自己身前。

  狄都揉着腕骨,对承玹玳嗤之以鼻,“尔竟敢仗着皇女身份当众行凶,真以为这世间没公理了吗!”

  “你......!”承玹玳睚眦欲裂,气血攻心,才一张嘴就喷出口血,双眼发黑,昏死过去。

  殿内再度大乱。

  德川拓真拨开人群,焦急地跑到狄都身边,“妻主可曾受伤?快让我瞧瞧。”

  “不用担心。”狄都示意德川拓真稍安勿躁,随后对林绛心报以安抚的笑容,“公子受惊了,没事吧?”

  “没、没事。”林绛心珠泪盈盈,模模糊糊看不清狄都样貌,又因惊魂未定,竟忘了向狄都致谢。

  狄都却并不在意,见玹铮阔步而来,忙趋步请罪,“末将救人心切,出手重了些,还请王主赶紧找大夫救治乐郡王。”

  “这是自然。”玹铮吩咐管事将承玹玳抬去偏院,随后对狄都道谢,“将军出手相助,本王感激不尽,待会儿开席定要用海碗敬你。”

  “王主客气。”狄都听到啜泣声,不禁朝被搀扶离去的林绛心多看了两眼,“这便是坊间所传的那位深得王主宠爱的林公子吗?”

  “正是,林氏出身教坊,素来怯弱,失仪之处还望将军莫怪。”

  “王主哪里话?”狄都的脸不知不觉泛起红晕,为掩饰尴尬,又轻嗽说道:“今日乃乐郡王寻衅滋事,文武百官有目共睹,明日陛下查问,末将定如实禀奏。”

  玹铮深深一揖,“有将军作证,本王就放心了。”

  随着鼓乐奏响,风波就这样平息,然命夫们却仍旧议论纷纷。

  “看不出乐郡王如此心狠手辣,方才若非狄将军出手,林公子性命休矣。”

  “可不是吗?常听人说乐郡王仗着皇女身份欺女霸男,可万没想到她竟敢在俪王婚礼上行凶。”

  “她这叫有恃无恐,就算她杀了林公子,陛下难道还真能让她抵命不成?对了,据传她前些日子奉旨前往山东,沿途糟蹋了不少好儿郎的清白。”

  “真的假的?”

  “是她王府里的人说的,另外,先前邹官人落水失踪,也是给她逼的。”

  “那、那不是定襄侯府的混世魔王干的吗?”

  “才不是呢,她四处散布谣言,想把罪名推给顾世女,但定襄侯也不是省油的灯,岂会替她担这污名。”

  不少

  命夫到此刻才如梦初醒,“怪道上回邹官人对她那位焦侧君大打出手,话里话外还稍带着她,敢情是这个缘故。”

  “你以为呢?”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嗤笑,而饶莫寒却已坐不住了。

  窦泠见饶莫寒招呼自己,忙溜出殿门,“小寒你脸色看起来好差。”

  “我、我不舒服,先告辞了。”

  “你没事吧?”因饶莫寒吵着要来观礼,窦泠好不容易才恳请神断司主官的家眷将他带进王府,谁知还没开席,他却要提前离去,“你、你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?其实我也挺别扭,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......”

  “别!”他挤出丝浅笑,“我没不习惯,只是染了风寒,若再待下去,将病气过给旁人就不好了。俪王殿下特意请你参加喜宴,你好歹得留下来喝杯酒,否则多不给人家面子。”

  “可是你......”

  “我没有大碍,回头我雇个车,自个儿回包子铺就行了。”见窦泠仍犹豫不决,他噘嘴嗔道:“别磨磨唧唧跟个小夫郎似的。”

  “成成成,听你的。”窦泠如今对他言听计从,更怕惹他生气,“你先回去休息,等酒宴散了,我立马回去看你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他嫌窦泠啰嗦,裹紧斗篷走了。

  然等远离了喧闹的承庆殿,他并未出府,而是七拐八拐溜进下人住的杂院,偷拿了侍从的衣服。

  躲在暗处盯着他的阴无忌对枯叶笑道:“瞧,又一出好戏要开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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