夺舍恩主(七)(“十五年前溯流光谷不是办...)_魔尊她为什么不开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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夺舍恩主(七)(“十五年前溯流光谷不是办...)

  悬颂走出客房时,顾京墨和云夙柠正相对沉默地站着,像是一场不分高低的僵持。

  待见到悬颂,云夙柠才回过神来匆匆道别,去寻黄桃了。

  他的目光跟随着云夙柠,直至云夙柠的身影消失在无尽夜色里,最终看向顾京墨。

  “走,看星星去。”顾京墨转过身直截了当地对悬颂说道。

  悬颂看着她:“……”

  在他沉默的功夫,便看到顾京墨从百宝玉里取出了捆人的法器,估计是缘烟阁三名弟子的法器,被她拿来用了。

  他也算识时务,不用顾京墨动手便同意了:“我去。”

  二人皆没有疾行,而是并肩朝着溯流光谷最高的一座建筑而去,清冷月色下两道修长的身影,在青石小路上投下了清晰的影,不远不近地并肩而行,女子走路喜动,男子更加沉稳。

  到达地点,他们纵着轻身术上到了房顶,相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并肩坐下,以防顾京墨在安静的夜里,在溯流光谷的高处突然燃起熊熊大火。

  顾京墨当即收了法器,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百宝玉,笑着朝一边一指:“这边。”

  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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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或红,或蓝,或绿的光在山谷的上空轻盈地飘着,一缕缕淡薄的烟霭宛若密布的烟火,亦或者曼妙少女舞动的轻纱。

  光束随风形成弯扭褶皱,像是要跃出山谷,拘得住万千星辰,却拘不住流动的光。

  悬颂依旧坐得端正,倒是顾京墨坦然仰面躺下,看着星河跟悬颂道:“溯流光谷名字的由来,便是因为这里的夜晚流光。”

  浩瀚夜空,掀翻了首饰盒子般撒了一空的珠光星色,碧空千里繁星灿烂。

  “这里的夜色还真蛮好看的。”顾京墨望着上空说道。

  悬颂沉默了片刻后,道“你不觉得在我们的角度,像井底之蛙吗?”

  晚来风凉,轻柔拂过二人身侧,扬起悬颂的衣袖,以及顾京墨的三千丝。发梢微卷的发丝在夜风中轻盈摆动,宛若水中摆动的柔顺海藻。

  这般惬意地置身在深渊中,如同湖中的两条惬意游鱼,在静谧中放肆,在安逸中张狂。

  “闭嘴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顾京墨稍有停顿,随后叹了一口气:“悬颂。”

  “嗯?”

  悬颂:“……”

  等了片刻,顾京墨有些不悦,问道:“我和你说话呢,你听不到吗?”

  顾京墨说起了其他的事情:“我找云掌门帮我研制药物了,抑制害羞的,过阵子说不定我就行了。”

  说起这个,顾京墨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。

  二人又如此僵持了片刻,顾京墨又一次忍不住了,嘟囔道:“我要是跟丁臾一样就好了,这样说不定你都要被我吸干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这回不是悬颂闭嘴,而是他真的无言以对。

  “你不是让我闭嘴吗?”

  “啧。”

  不过他也知道,他对丁臾的了解定然不如顾京墨,故而还是问了出来:“怎么来的?”

  “她浪呗!夜里点燃红烛,抓来一个男人双修,双修后那个男人还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,要看她心情。所以,一夜新娘,红烛夺命之称由此而来。”

  “丁臾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?”

  悬颂闭关百余年,对魔门新出的三魔不够了解,七鬼还是知晓的。

  “那个男人选择了未婚妻?”

  顾京墨突然笑了,一个劲儿地摇头:“若是这样,丁臾也不会那么恨吧。后来那个男人说他什么都不要了,要和她远走高飞,她虽然气过,终究还是心软了。

  “这些倒是知道。”很早便听闻过。

  “说些你不知道的。”顾京墨跟着坐起身来,目光投向极远处,“她曾经不这样,只是爱错了一个人,明明以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,结果,却知晓他一直都有一个未婚妻,那二人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她呢,不过是那个男人红尘里的过客,惊艳了他一刹,鬼迷心窍的不忠对象。她愤恨极了,想要得到那个男人的答案。”

  在修真界,正派的称呼为门派,门派的名称通常是某某阁。魔门的则是宗门,宗门名称是某某宗。

  顾京墨说的是门派,也就是证明,那个男人是名门正派的修者。

  “直到被那个女修者寻来,她才知道那二人已经成为了道侣,男人谎称去历练时,会来寻丁臾,之后再回门派和女修继续生活。”

  悬颂注意到了顾京墨话语里的细节。

  若是还活着,还是丁臾的敌人,不应该不引起波澜,也不会没有江湖传闻。

  “不算吧……”顾京墨用极为平淡的口吻回答,“在那之后,丁臾装作甘愿做他情妇的模样,引他去了偏僻处,将他制伏。

  原来丁臾曾经爱上的男人是正派修者?

  “那个男人死了吧?”悬颂问。

  “折磨自己?她不是挺逍遥快乐的吗?”

  “她还没有放下。”

  “她将那个男人的脸皮剥了下来,做自己鞭子握柄的柄皮,将那个男人的血肉一块块割下来,丢到了魔门各处,将他的魂魄囚在一盏灯里,放在她的洞府内,让男人的魂魄观赏她夜夜与不同的男人欢愉。”

  悬颂听完,再想起丁臾和丁修,不由得有些唏嘘:“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?”

  “……”顾京墨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,似乎也在思考,旋即跟着轻叹,“又何必呢,为了一个狗男人执迷不悟这么多年。”

  他们二人都未曾对谁真正地动过情,并且陷入感情之中,自然也不理解什么叫用情至深。

  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怎么可能还没放下?”

  “若是放下了,就不会留下那盏拘着魂魄的灯了。当心里真的放下了,就会释然,身边留有那些人的东西都会觉得碍眼,从而丢掉惬意生活。”

  “那群狗道士就没有什么好东西!”也不知顾京墨是怎么总结的,最终竟然嚷出了这句话,还愤恨地拍了一下砖瓦。

  悬颂一怔,他身为道士们的祖师,此刻也不能幸免地挨骂了,只能回答:“这世间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,伤与痛皆可治愈,情与爱也能释怀。”

  以至于他们二人也只是唏嘘,却不理解丁臾的感情,甚至不知道她是恨更多,还是不甘更多,还是说,那份爱才是最为折磨她的。

  天有微云夜有星,晨有朝霞暮有晖,人有七情恨有根,动也是情,止也是情,何又为情?

  悬颂竟然觉得聊不下去了。

  这时,溯流光谷内突然慌乱,顾京墨起身蹲在了屋檐边探头去看,喊了一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  “所以道侣不能找狗道士!”

  对牛弹琴。

  喧闹的地点是溯流光谷的渡口。

  一盏盏照明的法器自行悬浮在众人周身,像是可以固定在空中的孔明灯,随着修者的控制而移动。光影在水中投下粼粼的影,水中游鱼都被照得清晰可见。

  路过的人似乎没意识到屋顶居然有人,抬头看到问话的是顾京墨,赶紧回答:“有人夜闯山谷。”

  顾京墨和悬颂一同纵身而下,并没有言语,便一同并肩朝着最为喧闹的地点走了过去。

  另外二人身上都有伤,不过伤势不算过重,还能让他们有力气嚣张:“我们是魔尊的人!你们最好赶紧救治我们几个,不然触怒了魔尊,定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,再来杀你们溯流光谷剩下的所有人!”

  听到该人的叫嚣,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顾京墨一眼。

  二人到达时,云夙柠和黄桃都在,缘烟阁三名弟子则是在顾京墨二人后面到达的。

  入侵者有三人,一人身受重伤,不省人事。

  云夙柠倒算是淡定,也不戳破,而是漠然地问:“你们是魔尊的人?”

  “当然!”那人继续叫嚣,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物件来,“这个是什么你应该认得出吧?这可是魔尊的常伴之物,足以做信物了吧?”

  而顾京墨看着这陌生的三个人,表情有些无奈,她甚至在想,魔门的人究竟用她的名头在外面做了多少恶事,才能让她这般臭名昭著。

  他们是不是觉得来溯流光谷提魔尊,溯流光谷会因为多年前的血案,而心生忌惮?

  灯光柔和,源源不断,比悬浮在空中的照明法器可照范围多了几倍不止。

  这的确是顾京墨之前的物品,理应和顾京墨的万宝铃一样被她遗失了才对。

  黄桃看到那人手中的夜光灯,不由得一惊,当即惊呼:“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?”

  那人手中的是一个灯盏样的法器,莲花台底座,上面镶嵌着双拳大小的夜明珠,在月光下泛着盈盈光亮,照亮了周遭的事物。

  “你、你把东西还我!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?”那人显然不认识顾京墨,竟然对着顾京墨也恶语相向。

  “还有什么?”

  现在这个照明法器出现在了这里,可见她的万宝铃被人拿到了,万宝铃的禁制也被破解了,她师父留给她的东西散落在了世间,这种狗仗人势的杂碎都能拿到一件。

  顾京墨没有再站在人群之中,大步走出来,用控物术拿走了照明法器问道:“是抢这件法器才负伤的吗?”

  那人不理会顾京墨的问题,朝着顾京墨直接动手。

  该人不过金丹期修为,还身受重伤,不过几招便被顾京墨制伏,一脚踩在地面,让他无法动弹:“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流落在外的还有什么东西?”

  那人当即惨叫,在顾京墨松开他后跪倒在地连连磕头:“属下是千泽宗的……属下,属下是为了夺您的物件才受伤的,不得已才来了溯流光谷!”“我不想再问第二次。”顾京墨沉着面容,有着魔尊该有的不怒自威。

  “只有这件了,只……只知道这件,都是许久才问世一件,之前一件被肖谷宗抢走了。”

  “你找死,如果魔尊知道你这么对我们……”

  “呵,魔尊?我是谁?”顾京墨说着,额头出现了印纹,火焰形状的翔龙图案。

  那人话未说完,便开始七窍流血。

  黄桃和顾京墨同时看向云夙柠,云夙柠依旧是平淡的模样,答道:“过于聒噪,杀了便是。”

  黄桃跟着询问:“还有,你们是怎么进来的,我们溯流光谷外界有禁制,就算有渡水法器也无法进入。”

  那人刚才着急,没看黄桃,此刻才定睛多看了几眼,紧接着便是一惊:“你是云家二小姐云夙月?怎会如此,十五年前溯流光谷不是办过你的丧礼吗?难不成云家的医术已经到可以起死回生的……”

  另外一人见同伴死亡,当即扑过去要跟云夙柠拼命,也在起身的一瞬间死亡,甚至没有出手的余地。

  云夙柠看着最后一名昏迷不醒的修者,对谷中的人吩咐道:“将他抬进来医好,有问题问他便是,记得不要告诉他另外二人的死讯。”

  医修可医人,亦可杀人,能够杀人于无形的便只有云夙柠了。

  他的药物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撒出,只要谁的身上有血口,就会沾染毒粉,从而七窍流血而亡,甚至没有治愈的时间。

  禹其琛暗暗摇头,他印象中的云夙柠一向沉默寡言,但是人品不错,不会这般杀人。

  他们一同历练的途中,云夙柠甚至从未出过手,只是辅助疗伤而已。

  说完转身离开,不留任何余地。

  缘烟阁三名弟子面面相觑,最后都看向了禹其琛,似乎是想要知道云夙柠是不是一直这般冷血,杀人竟然做得这般坦然。

  禹其琛和明以慢也是一怔。

  顾京墨突然有点同情,这三人组真的是被消除记忆专业户。

  云夙柠走到他们三人身前要抬手,却被悬颂拦住了:“我来,你的药物对他们身体有害。”

  说完抬手一挥,三人皆是一怔,随后回神左右看了看,木彦惊呼:“他们、他们怎么死了?!”

  “挺好看的。”悬颂道。

  “那你多看看。”顾京墨笑着回答。

  云夙柠则是看向悬颂,似乎眼神在说:那你呢?

  悬颂却未理他,重新回到了顾京墨的身边,似乎是在仔细端详顾京墨额头的火龙印,红印配上顾京墨殷红的眼尾,竟然格外相称。

  黄桃则是跟上了云夙柠,小声道:“哥,你不必如此,我的事情……”

  最终,云夙柠没再管悬颂,毕竟悬颂是顾京墨的人,顾京墨绝对不会害黄桃。

  不远处还有两具尸体,周围是处理现场的溯流光谷修者,这二人却坦然四目相对,含情脉脉,引得云夙柠“啧”了一声。

  “你是云夙月,永远都是云夙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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