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 【035】_亿万老婆买一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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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【035】

  第三十五章【035】

  時禮做了一場夢,夢裡她被關在一處幽暗的地方,昏昏沉沉,不見天日。周圍的一切太黑了,伸手不見五指,什麼都看不見。因為處在過於濃郁的黑色之中所以導致整個人的感知全都下降,外面的世界似乎在發生什麼,她模模糊糊地聽到了聲音,卻完全都不確定。可突然之間,天空開始下雪了。純白的雪花悠然地落下來,輕輕地,沒有任何壓力。這仿佛是畫家在一片黑色的畫布上撒落下的白色痕跡。

  “時禮,到我身邊來。”

  這聲音傳過來,時禮抬頭,看向四周。

  她在尋找宋時微。

  那聲音的來源似乎有一道光,時禮站起身來,循光而去。猶如撥開迷霧一般,她逐漸看到了宋時微的面容,那是她渴望已久的臉龐,那是她深藏心裡的愛人的模樣。黑色的煙霧逐漸散去,光刺透進來,雪覆蓋了一切,在一片蒼茫的白色之間,時禮完全看清楚了宋時微。

  她的臉上怎麼有道傷口?

  時禮來不及細想,只能憑藉本能用盡全身力氣來擁抱她,然後失去了意識。

  這一切好像是夢,又好像是真實發生的。

  等時禮皺緊眉頭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,她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,燈就在頭頂,亮光有些晃眼。也許是時禮頭暈,所以現在看著頭頂的光亮就像是在看掛在船上的煤氣燈,隨著船在海浪與水波裡搖動也跟著一晃一晃。

  “雙雙呢?”時禮看著姜半夏,突然想起來,於是開口緊張地問,“雙雙還好嗎?她沒事吧?沒有受傷吧?”

  於是時禮的手背上落下一點溫熱的水跡,漸漸地,這一場屬於小孩的雨變得大了起來。薑秋穗的哭聲也響亮起來,她抽抽噎噎著講話:“對不起,時禮姐姐,對不起哇我不該跑出去的都怪我”

  “那是阿姨?”時禮自我調侃著笑起來。

  薑秋穗搖了搖頭,眼神往時禮頭頂的吊瓶上看。

  姜半夏好似一隻可愛的毛絨絨的小貓,咻地一下抓著白色病床的邊緣朝著時禮探出頭來,眼眸裡水汪汪,大概是哭過的。

  “不是雙雙的錯,不用道歉。”時禮揚起笑容,抬起手臂做了一個強壯的動作,“我現在很好哦,超級健啊!”

  她只是這樣,抱著時禮的手臂,用力地將自己的臉蛋貼在時禮的手掌心裡。

  小姑娘哭起來的時候,時禮的心臟就跟著抽搐。

  時禮捏了下薑秋穗的手掌心,“姐姐沒事,不擔心,好嗎?”

  但薑秋穗能夠聽懂,她認真地看著江離,明白江離眼神中的確定後,又看了看時禮,像是觀察什麼神奇生物一樣看著她,看了好久,懸著的心才放下來。

  時禮聽到這話猛然被嗆了下,臉上露出苦澀的笑意:“是啊,還沒死呢。”

  時禮從沒見過這樣的薑秋穗,小手扒著門口,眼神裡看起來有些局促,也有一些不安。

  “雙雙你就放心吧。”坐在一邊看護的江離向薑秋穗解釋情況,“時禮只是因為大腦過於緊張而昏過去了,現在打的吊水也只是為了保持營養打了一些葡萄糖,身上的酸痛大概是因為撞擊的原因。除此之外,真的沒有別的問題。”

  姜秋穗依偎在時禮的掌心裡,剛剛哭過的眼睛又溼潤了起來。

  時禮沒有讀心術,但她看得出來,薑秋穗現在狀態很不好。於是她揚起一個笑容,對著薑秋穗招了招手:“雙雙。”

  手臂高抬的一瞬間,時禮感覺到一種肌肉被拉扯的感覺。她不受控制地疼叫一聲,緊接著在心中暗道不好。

  “才不是姐姐。”薑秋穗有些執拗地開口,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。

  姜半夏不明所以地歪頭,並不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問出來到底有多「孝順」。

  “時禮姐姐,你還沒死啊!”姜半夏聲情並茂地說。

  時禮苦笑起來,解釋道:“有點疼,但是我很健康的!完全沒問題的!”

  時禮撫摸著薑秋穗的腦袋,溫聲說:“真的沒事的。而且只要雙雙沒事,姐姐也會沒事的。”

  她偏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,上面紮著針,再抬頭看,手臂的一側掛著吊瓶。液體正一點一滴地從上面淌下來,啪嗒,啪嗒地落下。

  “姐姐沒事。”姜半夏遲疑了下,“就是就是”

  雙雙摳了摳門框,猶豫了下,朝著時禮走過來,邁著小碎步,來到了時禮的病床邊。

  “傻丫頭。”江離走過來揉了揉姜半夏的腦袋。

  “時禮姐姐!”姜半夏驚喜地聲音傳過來。

  “可是”

  薑秋穗才不相信呢。

  薑秋穗在她的眼前快要被車撞到。

  緊接著,小孩子piapia的腳步聲也傳來。

  薑秋穗本來是不想哭的,她一直都沒哭。可是聽到時禮這樣說,她的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。被安慰的時候,眼淚就會變得不聽話起來。

  獨屬於醫院消毒液的味道湧過來,充斥著時禮的鼻腔。

  時禮用沒有扎針的那只手牽住薑秋穗,溫和地開口:“沒事吧,雙雙?”

  “你醒了。”宋時微推開門的時候,看到時禮,愣了下。

 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子根本不會聽懂江離在說什麼,比如姜半夏,她聽到姨奶奶說了一堆話,總覺得這些字眼拆開來她就能夠明白這漢字的意思,可要是這些字句湊到一起,她又覺得搞不明白了。

  薑秋穗抿緊唇,不肯繼續開口了。

  薑秋穗說:“很疼嗎?”

  時禮到現在眼前還能浮現出剛剛所見的那一幕。

  話沒說完,病房的門就被輕輕敲了下。時禮朝著門邊看過去,一顆小腦袋探出來,圓溜溜毛躁躁。

  她很想擁抱薑秋穗,但她還沒辦法,於是只能伸手緩和地撫摸著薑秋穗的頭髮,然後用指腹抹掉薑秋穗落下來的眼淚。滾燙的淚水灼燒了時禮的心臟,疼痛無比。

  果然,當她看向薑秋穗的時候,小姑娘臉上寫滿了擔心和緊張。

  “嗯。”時禮頷首。

  “睡了快三天,也該醒了。”江離打趣地說。

  “三天?”時禮瞪大眼,不敢置信,下一刻就是想要去拿手機。

  “做什麼?”宋時微問。

  時禮慌亂地解釋:“那個我還沒有請假,工作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。而且——”

  “好了。”宋時微不爽快地伸手捂住時禮的嘴巴,時禮的眼睛微睜,看著女人。

  宋時微面色冷然:“公司老闆就在你面前,你還想跟誰請假?還有,你覺得我是那種壓榨和奴役員工的人嗎?你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我還要讓你去上班?”

  時禮被宋時微給凶到了。

  她第一次見宋時微這麼凶的樣子。

  她眨眨眼,噢了一聲,在宋時微把捂住她嘴的手抽離的時刻,她竟然有一瞬間想要舔上去,留住她掌心的衝動。時禮也很想這樣捂住宋時微的唇,在做特別的事情的時候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宋時微的聲音大概會很美妙。肆意後的壓抑是最快樂的瞬間。

  “閉上你的腦子。”宋時微惱羞成怒地說。

  時禮嚇了一跳,抬頭看著宋時微,這一刻有一種被女人給看破的感覺。

  “事情調查得怎麼樣?”江離問宋時微。

  宋時微冷笑一聲:“蓄謀報仇罷了。上次那件事後,她老公工作失誤被開除了,行業內找不到工作,整天在家酗酒。”

  “情況挺糟糕的。”江離說。

  宋時微斂眸,掩住一片陰影:“不過是個生活不順利就只會找別人問題的懦夫罷了。”

  江離:“那YNS那邊?”

  宋時微:“現在的問題都已經處理得當了,不會有任何消息外露。至於那對母子”

  宋時微看了眼女兒們,又看了下躺在病床上的時禮,不再多說,只是給了江離一個眼神。

  在這個眼神裡,江離讀懂了宋時微的意思。

  她輕歎一聲:“應該的。做這種事情之前,她就應該想好代價。”

  “或者說,她本來就沒想過能活下去吧。”宋時微輕聲說,“這種瘋子,根本不配當母親。”

  “你們在聊什麼?”

  這一日大概是時禮的病房最擁擠的時刻,她看到有個男人推門而入。

  很奇怪,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個男人,卻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熟悉感。

  “小薑。”江離微抬下巴跟對方打招呼。

  姓薑?

  時禮的眼神一頓。

  她看到姜半夏跑過去,男人一把將小姑娘給撈了起來抱在懷裡。

  兩個人的模樣瞧著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的,他們之間甚至有一種特別的親密。

  時禮心空一拍,一個推測下意識從腦海裡冒了出來。

  這個男人,不會就是宋時微的老公,姜半夏和薑秋穗的孩子吧?

  “聊你知道的事情。”宋時微沖著姜澤奕笑了下,“介紹下,這是時禮。這位是姜澤奕,我的家人。”

  “你好。”姜澤奕朝著時禮伸出手。

  時禮想撐著身子坐起來,但是失敗了。她只能尷尬地躺在病床上回握著姜澤奕的手。

  宋時微的家人。

  安靜的病房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。

  接下來,其他人在聊什麼時禮都沒有聽進去。

  她只打量著宋時微和姜澤奕的互動,腦子裡想著那些話,然後為自己的存在而一遍一遍感到尷尬。

  她是什麼人?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?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?

  可最過分的是,就算是這樣,她的心裡還生出了難以磨滅的不甘。

  她不想就這樣離開宋時微的身邊。

  時禮沉默著,等小孩和其他人都離開以後,時禮還繼續沉默著。

  直到宋時微走到她的病床邊,認真仔細地查看了下吊水的進度和醫生的報告時,她才用貪婪的目光一遍一遍描摹著宋時微的面龐。仿佛只有這樣,才能把宋時微的一切全都印刻在腦海裡。

  宋時微的臉上有道傷疤。

  時禮很想親上去,問她疼不疼。

  是什麼時候受傷的?

  也是因為車禍嗎?

  “時禮。”宋時微坐了下來,“我有件事想要問你。”

  時禮嗯了一聲。

  “你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
  “什麼?”

  “就這樣,什麼都不顧,沖上去。”

  宋時微聲音很輕,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時禮的眼眸裡。時禮被她看得受不了,很想躲開,可是又捨不得。再繼續這樣和宋時微對望的時刻又有多少呢?宋時微的老公已經回來了。或許,或許等她好起來,離開醫院之後,她也只能回到與宋時微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去。於是乎,她們之間只能保持陌生人的關係。唯一存在過的聯接大概就是她馬上要實習結束的公司。

  時禮越是這樣想,越是無法把眼神從宋時微的目光裡移開。

  她只能對望著,明知道前路千萬險,明知道她們或許已經沒有明天,卻只能這樣對望著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住此刻。

  “時禮,回答我。”宋時微說。

  時禮嗓子有些癢,幹幹的,開口說話的時候每個字都顯得有些生疏。

  她說:“沒什麼,就算只是沒有關係的小孩子,我也會沖上去的。”

  “嗯。”宋時微知道時禮說的是實話。她就是這樣的人,永遠會奮不顧身沖上去為了別人付出的傢伙。但她想聽到的根本不是這樣的話。

  宋時微知道自己有些著急了,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須推時禮一把。

  她想,在她看到自己有可能快要失去時禮的那一刻開始,她就有些急了。

  什麼遊刃有餘,什麼勝券在握,全都躲不開快要失去她的害怕。

  見到怪獸一樣的時禮是宋時微的壞興趣,可是見到她氣若遊絲躺在自己懷裡的時候,她又覺得這樣的時禮,她再也不想要看到了。

  平常的她,那樣怯弱到惹她生氣的時禮,她也很喜歡。

  這些話,宋時微說不出口,只能靜靜地凝視著時禮的雙眸。

  “還有呢?”

  對時禮來說,宋時微的提問就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鉤子。

  那尖端毫不留情地勾著她心臟的一角,刺破血肉,用盡全力往上拉扯。這感覺是疼痛的,也是熟悉的。

  她們多年前決裂那一次,仿佛也是一樣的情況。

  那一天,下雨的那一天,宋時微站在她的面前,很認真地問她:“時禮,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從來都不是。所以,我想了很久,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一件事。你知道嗎?”

  你知道嗎?

  時禮想,怎麼會不知道呢?

  她是陰鬱地生長在角落裡的毒蘑菇,拼勁一切才能朝著太陽所在的地方去。

  她的世界是一片泥濘,不管她如何奮力掙脫,她仍舊有滿身的髒汙。可是宋時微呢?她永遠都是那麼明亮,高高在上,乾淨且潔白。她是天上的月亮,人間的太陽。隨便就能被人踩碎的蘑菇,殺人犯的女兒,家暴狂的女兒,怎麼能夠觸碰這樣的月亮?

  於是,那一刻,她說: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時禮藏住眼淚和不甘,咬緊下唇,埋著頭,對宋時微說,“我知道。我會乖乖走開的。”

  所以,請不要趕走我。只要你一個眼神,我就會乖乖走開。就連分別,也不想要讓你留下難堪的印象。

  “最後,就一下,我可以抱抱你嗎?”

  時禮永遠記得她的請求,也記得聽到她的回答後,宋時微的眼神。那眼神讓時禮很痛。如何去形容呢?時禮絞盡腦汁也形容不了。只知道那個瞬間,站在她撐的傘下的宋時微後退了一步。雨水傾盆而下,落滿了宋時微全身。她的面頰上也全都是流淌的水漬。時禮看到她在顫唞,她伸出手往前想要為她擋雨,然而宋時微太瘦狠狠把她扇開了。雨傘掉在地上,泥水迸濺起來。

  “不要。”宋時微毫不留情地說。

  抬起眼眸的那一刻,時禮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煩躁。

  “時禮。”宋時微咬牙切齒地說,“我討厭你。”

  這就是她和宋時微再遇之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。

  時禮,我討厭你。

  短短六個字,在過去四年的時間裡一直在時禮的身體裡流淌。她要怎麼回答宋時微?她也很討厭自己。討厭這樣明知道沒有可能,明知道不相配,卻還是奢求抓住太陽的自己。是她貪求得太多。

  人總是不能貪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

  或許從降生的那一天開始,上帝就已經為每個人寫好了劇本。而時禮想,她的劇本,大概就是像條狗一樣活著。

  從出生開始就不受期待,每天害怕著來自名為父親的傢伙的痛揍,然後有一天,醒來的時候,父親躺在血泊裡。母親驚恐地看著她,手裡拿著一把刀。

  那一天,時禮大松一口氣。

  父親死掉了,終於死掉了。如果死得更慘一點就好了。這是時禮看到屍體的第一反應。

  緊接著,她又知道自己的世界完蛋了。

  那個平日裡怯弱且從來不保護她的女人握緊著刀柄,撥打了報警電話。

  再後來,時禮開始流轉于親戚之間,忍受著他們的輕視和辱駡,咬著牙長大。

  她討厭自己,但為了活下去,她又必須變成一個乖巧的孩子,一個有用的孩子。

  遠遠地,有一天,傳來了母親在監獄裡病逝的消息。

  從此就真的了無牽掛了。

  時禮站在學校的天臺上是這樣的想的。

  她拿著麵包,想著至少不能做個餓死鬼。

  可她推開天臺的門窗,看到了宋時微。

  夕陽灑落在她的背後,她的髮絲被描摹成金色,就連瞳孔都帶著幾分淺。如果天使有名字,那一定是宋時微。

  那一瞬間的感情是愛嗎?時禮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她的心重新跳動了起來。

  原來在她的世界裡也能出現如此鮮活如此明亮的人。

  風把病房裡的窗簾吹得滾動作響,布料簌簌,宋時微起身,伸手把窗戶關上。時禮逆著光看著她,只覺得此刻一如初見。

  宋時微剛剛問的那個問題又重新出現了。

  她說:“還有呢?”

  時禮抿了抿乾澀的嘴唇,壓抑著自己的情緒,小聲地說:“沒有了。”

  宋時微是有家庭的人。

  她現在就算告白又能夠做些什麼呢?

  不過是為了她徒增煩惱罷了。

  時禮再次重複:“沒有了。”

  她不敢看宋時微的眼睛,於是只好把目光往下落。落在病房的地板上,落在宋時微的影子上。突然,那影子微微動了。

  “關於姜澤奕,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?”

  時禮想了想男人的樣子。

  看起來條件不錯,長得也不錯,既然頗得姜半夏和薑秋穗的喜歡,那麼想必人也不錯。

  於是她搖了搖頭,只說:“他挺好的。”

  宋時微氣笑了:“和我在一起也挺好的?”

  時禮的呼吸都停滯了。

  “挺——”

  話沒說完,宋時微就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咬了上來。

  “時禮,我現在已經很生氣了。”宋時微的眼眸裡燃著火苗,“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。”

  這個該死的膽小鬼!

  明明她都已經聽到她的心聲,明明她都已經知道她的愛意。為什麼?時禮就不能說出來。她只是想要她說出來。好好地,光明正大地,站在她的面前,告訴她,宋時微,我喜歡你。

  她只是想要聽到這一句話而已啊!

  時禮的手在發抖,為了過分的克制而發抖。

  “時禮,說話。”宋時微近乎逼迫地問。

  時禮的聲音裡忍不住帶著哭腔。

  “對!我喜歡你!我就是喜歡你!可是又能怎麼樣呢?反正你都已經結婚了,反正你也不喜歡我。我再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思?宋時微,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?”

 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。

  她不想連最後一點尊嚴都被拉扯掉。

  這樣近乎哭泣一般告白後,時禮偏過頭,不敢去看宋時微。她任由眼淚淌下來。她是很少哭的,可是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。時禮忍不住心慌起來,宋時微會怎麼看她?會不會又要拒絕她?還是再對她說一遍,時禮,我討厭你。

  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,時禮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死掉了。

  “時禮。”宋時微的聲音輕輕傳過來。

  “你別說了。”時禮快要繃不住了,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

  宋時微毫不客氣地伸手壓住時禮的手腕,逼著她只能和自己對視。然後,掐著她的臉蛋,報仇發洩一般沖著她的嘴唇咬了一口。

  時禮痛吸一口氣。

  宋時微眼神冷然,卻又透著溫度。

  “你知道什麼?”

  “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揍你。”

  時禮鼻頭一皺,眼淚還掛在臉蛋上:“我現在是病人。”

  還有,哪裡有人告白會被揍啊?

  宋時微就這麼討厭她嗎?

  宋時微受不了,一巴掌打上時禮的屁股,在時禮驚恐的目光中凶巴巴地對她說:“你每次都只知道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,你怎麼就不知道張嘴問問我的想法?”

  “我他媽一個字都沒說,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喜歡你?”

  時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宋時微看出她的懷疑和震驚,更覺得煩躁。

  “你每次都這樣。時禮,你根本不喜歡我吧?不然也不會一點都不關心我的心情。兩個人的關係是按照你一個人的想法進行下去的嗎?”

  “我是人,不是畫紙,不是你用你的想法就可以塗抹我的,知道嗎?你把我當成月亮,你怎麼又知道,月亮不想被你私有?”

  “你——”

  宋時微越說越生氣,想到這麼多年的錯過,想到她自己的脾氣和倔強,想到時禮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她這件事。

  宋時微的心裡就起火,那火焰直往上躥,叫她徹底失去了平日裡的清冷。

  “時禮,我討厭你。”宋時微埋頭,狠狠對著時禮的脖子咬了一口,用力很大,齒痕很深。

  時禮正想要說些什麼,突然,側頸上有些濕了。溫熱的水漬。這是宋時微的眼淚。時禮掙扎著想要起來安撫宋時微,卻被宋時微摁住。這一刻,宋時微不想讓時禮看到自己狼狽的哭泣模樣。

  她的聲音裡透著痛苦。

  “我討厭你從來都沒想過我會喜歡你這有件事。難道我是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?”

  時禮不知道該怎麼做了。

  她只能憑藉本能,就算是紮著針的手,也要奮力抬起,撫摸著宋時微的長髮。女人趴在她的胸口,這一刻,乖巧地像個孩子。時禮腦子很亂,又很害怕,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。高興是有的,很高興,但高興完了以後,她又想,她配嗎?宋時微這樣喜歡她,她配嗎?

  所有的問題都過了一遍以後,時禮有些呆呆地問:“那我們現在是要談戀愛嗎?”

  漫畫小說和電視劇都是這麼寫的。

  告白以後就應該談戀愛了。

  可是,她和宋時微“不要。”宋時微毫不猶豫地拒絕。

  時禮心想,果然啊。

  這就是她和宋時微的結局。

  緊接著,她又聽到宋時微說:“時禮,你連自己都不喜歡,你要怎麼好好地喜歡我?”

  “如果和這樣的你談戀愛,我不要。”

  宋時微是個很理智很冷靜的人,這件事是她一早就想清楚的事情。

  時禮的這個問題就像是一根刺,很早之前就存在,不拔掉,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會長久。更何況,她們現在已經有了小孩。如果要開始,對於宋時微來說,那就是一輩子。

  而時禮呢?

  聽到宋時微這樣的話,腦子宕機了許久,義務教育裡的閱讀理解終於沒白寫。

  她嘗試著詢問:“意思是,如果我可以追你嗎?”

  宋時微哦了一聲:“看你表現。”

  “那你老公呢?”時禮大驚,“我是可以做小三啦,但是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。別人會胡說八道的。雙雙和又又也不能接受這件事吧?我們——”

  “時禮,在此之前,你就不能問我一句嗎?”宋時微恨恨地說,“還有,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不負責任的女人嗎?”

  時禮有些心虛,不敢告訴宋時微,她或許可能大概一直都是這麼想的。

  “時禮。”

  時禮舉手投降:“我不想了我不想了。”

  “那,那個薑什麼的,不是你的老公,對嗎?”

  宋時微嗯了一聲:“算是哥哥。”

  “所以孩子也是跟他姓的嗎?或者說跟你的父親?”

  宋時微搖頭:“當然不是。不過是生了小孩,又不想讓她們跟著我姓我媽的姓氏,所以隨便挑了個而已。”

  時禮:還能這樣?

  “那你老公呢?”

  “你就這麼想我有老公?”

  時禮趕緊搖頭:“不不不。”

  “可是孩子!”

  宋時微還不想告訴時禮孩子的事情,這傢伙會被嚇跑吧?她斂眸,只說:“以後告訴你。反正現在,我是單身。時禮,我沒結婚的。但是情況很複雜,現在沒辦法講。以後跟你說,好嗎?”

  時禮聽到這句話,覺得心裡暖呼呼的。宋時微在向她解釋。她心裡有種衝動,可是又不敢,猶豫了好久,她才小聲地在宋時微耳邊說:“如果我努力的話,以後可以不是嗎?”

  “不是什麼?”

  時禮眼睛亮亮:“單身。姐姐,我想追你的。”

  從相逢到現在,認識這麼久,這一句話大概是宋時微從時禮口中聽到過的最肯定的一句話,也是最讓她覺得開心的一句話。

  宋時微逗她:“你會追女孩?所以,大學的時候追了女孩?”

  時禮立刻搖頭:“沒有沒有!才沒有的!”

  “我——”時禮想,她只喜歡宋時微。全世界不管誰出現,都只喜歡宋時微。

  宋時微總說她是小狗,像黛西,所以,小狗的愛就是如此單純且忠一。

  宋時微正想說什麼,只覺得啪嗒一聲,一滴熱乎乎的東西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  她瞄了一眼,發現是時禮的血。

  這傢伙亢奮到連針孔被掙脫直掉血都沒察覺!

  “閉嘴。”宋時微起身呼叫醫護人員。

  醫生和護士匆忙趕過來,連帶著姜澤奕還有江離以及兩小只也來了。

  大家都很擔心。

  “怎麼會這樣?剛剛發生了什麼?”

  時禮有些臉紅。

  宋時微面不改色地說:“醫生,你只要問她的身體狀況就行了。”

  醫生暖心詢問:“時小姐,你現在感覺怎麼樣?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?”

  時禮說:“有點頭暈。”

  醫生每天微皺:“之前拍片沒看到頭部有問題。頭暈程度如何?很嚴重嗎?”

  時禮支吾了下,沒回答。

  宋時微看了她一眼,勾唇笑了。

  這傢伙哪裡是頭暈,分明是樂得發昏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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