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八章、洞房_揽阙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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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九十八章、洞房

  玹铮听孤鸾话里有话,不禁眯起眼睛,“你早就猜到了?”见他未置可否,又追问,“什么时候猜到的?”

  他略一寻思,“去年回京后开始暗查,大概中秋之前,我便基本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
  玹铮挑眉,“竟敢查我,真是反了!”说着将他按倒在榻,凛着凤眸诘问,“既查清了,为何不点破,还藏着掖着?”

  他挣了几下没挣动,不甘示弱,“你还好意思怪我,去年二月在楞伽庵后山,你明明已洞悉了我身份,却为何不说实话?”

  “我......”玹铮面色讪讪,“我并非存心欺瞒,你当时跟刺儿头似的,我就算告诉你,你也未必相信。”

  “行,就算你言之有理,那宁夏府那回呢?”

  “宁夏府怎么了?”

  他使劲儿戳玹铮的胸膛,“去年在宁夏府过端阳节,你骗我说把人抓进诏狱严刑逼供,我差点儿信以为真。”见玹铮无言以对,又噗嗤一乐,“你这人可真逗,连自己的醋都吃。”

  玹铮腾地红了脸,“别瞎讲。”

  “还不承认。”他揪着玹铮吉服上金红两色的如意穗子揶揄,“俪王殿下素来傲睨自若,想不到竟也有睁着眼睛抵赖的时候。”

  玹铮避开他戏谑的眸光,又咳嗽了两声,“你查我,必是起了疑心,说说,我哪儿露了破绽?”

  他搡了玹铮两把,“扶我起来,我就告诉你。”待坐起后又抱怨,“满床的彩果,真真硌得要命。”

  玹铮忙不迭捂他的嘴,“这叫什么话,洞房花烛,也不懂忌讳。”随后又望着满床的红枣、花生、黄豆、松子、莲子等莞尔,“这叫撒帐,据说撒得越多越好,我还嫌不够呢。”

  他不忿地撇嘴,“你自个儿试试,就知好不好受了。”说完堵气地推了玹铮一把。

  玹铮就势躺倒,本想哄他开心,装模作样哎呦两声,哪知后背刚挨着锦褥,就被硌得呲牙咧嘴,“什么东西这么硬!”

  伸手一摸,竟摸出个圆滚滚的核桃来。

  他乐了,“这就叫...报应不爽。”

  话音未落,整个人已被玹铮拽躺。

  玹铮笑得促狭,“好阳儿,身为妻夫,咱们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”

  他听完这话,心头一热,面上却道:“俪王殿下糊涂了,奴才只是宠侍,哪敢与您称妻夫!”

  玹铮捏了捏他下巴,“你呀,就是矫情!”见他欲起身,又用力拉扯,“话还没说清楚,往哪里跑。”

  他栽进玹铮怀里,被禁锢得动弹不得,只能老老实实回答玹铮先前的问题,“是粽子。”

  “粽子?”玹铮愣了片刻,望着他忽闪的睫羽,恍然大悟,“是...五福粽子?”

  “没错。”他微翘朱唇,“那粽子是我当年特意定制的,名字也是特意取的,仅此一家别无分号,所以除本主儿之外,不会再有旁人知晓。”

  玹铮嘴硬,“就不兴是我逼供问出来的?”

  他笃定地摇头,“我了解你,你也就吓唬我而已,不会欺凌无辜之人。”

  玹铮继续追问,“你将粽子取名为五福,有何讲究?”

  他抿嘴,“桂圆属白,谓之长寿,肉丁属红,谓之富贵,果脯属青,谓之康宁,芝麻属黑,谓之好德,鸡子则属黄,谓之善终。我取名五福,自然是希望你五福临门,彻底摆脱马奴身份,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。”

  玹铮心中淌过无数暖流,感动得将他抱紧,“好阳儿,多谢你那份独一无二的心意。”

  他被玹铮温热的呼吸弄得面颊滚烫,羞赧地别开脸,“你、你明白就好。”

  “我不仅明白,还定会铭记于心。”玹铮扶他端坐,拾起小几上的酒杯,“来,为了你的心意

  ,为了咱们多年的情分,我敬你。”他接过杯盏,与玹铮交臂,但送到嘴边却迟疑,“这、这酒会不会有问题?”

  “你怕有毒?”玹铮用银筷探入,片刻后施施然道:“瞧,没事儿。”

  他依旧面带踌躇,“就、就算无毒,可、可若掺了......”

  玹铮明知他指的是什么,却装糊涂打岔,“阳儿,此乃咱们的合卺酒,你难道不愿意喝?”

  “不、不是,我、我只是怕......”他欲言又止,起身在屋内踱步,左右为难,且十分不安。

  玹铮原想趁揭破身份来缓和气氛,哄他喝酒,未料没能蒙混过关,于是走过去,执起他冰凉且微颤的手,“阳儿,别怕。”

  “你叫我怎能不怕?”想到饮完酒的后果,他比刚入洞房时还要忐忑,戒备且厌憎地看着杯盏与床帐,就好像那是毒蛇的信子,“阴无忌为达到目的,定会在酒里下催情之物,若喝了,不堪设想。”

  言罢,见玹铮脸上竟未有丝毫波澜,猛然反应过来,“你、你早就知道......”

  玹铮未置可否,“阳儿,阴无忌虽别有用心,但总归能令咱们洞房容易些。”

  “不!”他揪扯着玹铮衣襟,仿佛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,“承玹铮,你智勇双全,曾力战群狼,救下武成王孙,又将计就计挫败了太女的阴谋,我不信到了今时今日,你会心甘情愿受隐月阁摆布。你告诉我,你还有对策是不是?”

  玹铮望着他殷殷切切的眼神,“是”字都已涌到喉咙,但为防阴无忌暗中窥视,还是咽回腹内,只轻轻摇了摇头。

  他无比绝望,“不,不会的,我不信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我不信!”

  “阳儿!”玹铮不忍见他这般无助,却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肠,“我知你不甘心,我也一样,但事已至此,我们只能洞房。”

  “不,我不要洞房!”他歇斯底里的叫嚷,眼泪滚瓜似的,“我们历经千辛万苦,好不容易才能相守,我们的洞房不该是这样子!”说着又露出决绝之色,“与其伤害你,我、我宁愿死!”

  玹铮见他转身就往床栏上撞,抢步从背后大力抱住他,急赤白脸地喊喝,“你这是在干什么!”

  他奋力挣扎,“你别拦我!其实你根本就不该来救我,就该任我自生自灭!”

  “宁沐阳!”玹铮又生气又难过,狠狠扭过他肩膀,紧紧扣住他腰身,“你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!”

  “我......”面对玹铮猛虎般的咆哮,他委屈得无以复加,垂头哭了半晌,才又抬起红肿的眼眸,“承玹铮,你不晓得,我、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。”

  “别胡说!”

  “我没胡说!我八字不好,命中带煞,克了父母不算,还克了亲族,当年师傅救我之时,无缘无故就着了大火,我虽死里逃生,但、但其余的宁家男嗣都没能逃脱。”

  “那是意外,与你何干?”

  “就、就算那是意外,但义弟与狄家军上百将士的死不是意外了吧?是、是我连累他们枉死,是、是我害你陷入这万劫不复的绝境。现在回想起来,当初凉州卫那把大火最应该烧死的人是我才对!”

  话到此处,他难以抑制心底的悲痛与愧疚,嚎啕大哭。

  玹铮见他已处于崩溃边缘,用力摇他肩膀,“阳儿你听我讲,阴无忌对你下毒并将你劫来隐月阁的目的是为控制我,所以究其根源,不是你连累了我,而是我连累了你,连累了百里红和狄家军。”

  他心灰意冷,完全听不进玹铮的话,“不,是我命硬,是我给你招惹了灾祸。”

  玹铮恨铁不成钢地捏住他下巴,严厉地斥责,“你到底怎么会有这混账想法!”见他迫于自己气势,讷讷不言,

  又缓了面色,语重心长,“命格之说,虚无缥缈,多半是江湖术士牵强附会,实则都是无稽之谈。当年宁家遭难皆因夺嫡之祸,与你没有半点干系,相反,你是受了无辜牵连。至于你克我之说,更是耳食之论。当年蒙你接济关照,我在东宫为奴的岁月才有了欢乐与温暖,你哪里克我,分明是我命中的贵人。”

  他用力咬着嘴唇,微微偏过脸,“当、当年没有我,顾公子也会接济关照你。”

  “那不一样,小渊是我的表弟,我的亲人,而你,是我的朋友,我的知己。”玹铮边说边抚摸他泪痕斑驳的面颊,“阳儿,你忘了刚刚拜堂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?”

  “没、没忘。”

  “既没忘,寻死觅活的,是想反悔?”

  “不、不是!”他生怕玹铮误解,使劲儿摇头,“我从未有过背弃誓言的想法,只、只是不想伤害你而已。”

  玹铮点了点头,继续安抚着他的情绪,“你的心意我都明白,但其实你与我洞房,并不是在伤害我,而是在帮我。”

  “帮、帮你?”

  “对,帮我保全舅公与婆婆的性命,免得我承担不孝不义之骂名。”见他眉目似有松动,玹铮又赶紧趁热打铁,“阳儿,事已至此,咱们必须以大局为重。况且你想想,你身上还背负着为宁家平反的重任,重任尚未达成,怎可自暴自弃,轻言生死?”他万分纠结,“你、你说的道理我都懂,但、但我还是做不到。”

  “不,你能做到!你素来坚强勇敢,秉承侠义之道,定能与我同心协力,共渡难关。”玹铮说着牵他走到榻边,端起杯盏,“来,陪我喝下这温情酒,将来无论发生什么,我们都携手面对,永不离弃。”

  他凝望着玹铮期盼与鼓励的眼神,深深吸了口气,“好,我、我陪你!”

  合卺酒既醇又烈。

  伴着渐渐加重的呼吸与床榻的咯吱声,两套吉服很快被扔落在地。

  红烛的光芒透过床帐,将肌肤映衬得仿若桃李。

  玹铮抚摸孤鸾羞红的脸庞,“阳儿,你真美。”

  他下意识往后闪躲,尽管已有些抵抗不住,但仍竭力克制与隐忍着。

  玹铮抱他之时,发觉他抖得厉害,便柔声哄道:“没事,别怕。”

  他尴尬地笑了笑,将玹铮往外推,“对、对不起,我、我还没准备好......”

  “阳儿。”玹铮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,恨不得来个饿虎扑食,可又唯恐惊着他,于是忍了又忍,挤出善解人意的笑容,“不要紧,慢慢来。”说着拉过他手,轻声安抚,“真的不用害怕。”

  他原本怯懦得不知所措,然受玹铮鼓舞,鼓起勇气回抱玹铮。

  随着蹭来蹭去,他舒服地哼起来,面颊、耳根都蒙了层瑰丽的釉色。

  玹铮的眉梢弯成了月牙,“你瞧,并不是很难对吧?”话音未落,勾起香软,擦过他的唇。

  他再度瑟缩。

  玹铮在他背上拍了两把,然后扣住他螓首,轻轻将他往怀里带,“阳儿,你饿不饿?”

  他未料玹铮会问起这个,诧异地抬起脸。

  玹铮自然不是要他回答,而是趁机往前一凑,炙热的灵信便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他微张的檀口。

  “唔......”他情知上当,却已无法逃脱。

  玹铮为安抚他,收回了霸道攻势,慢慢引导着他,就像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冰雪,像涓涓的溪流滋润着土壤,一寸寸,一点点,抚平他的惶恐不安,将他圈进自己的温柔乡中。

  果然,他是遇强则强的性子,面对这似水柔情毫无招架之力。

  玹铮见他从排斥到主动索取,心花怒放,小心翼翼揽着他向后仰倒,彻底压住他之前,还不忘

  拨开锦褥上那些硌人的彩果。

  他此刻仍存一丝清明,推了玹铮两把。

  然极其无力,落在玹铮眼里,便成了欲迎还拒。玹铮的唇掠过他凝脂的面额,同时手掌顺着腰身向下游走。

  他臊得不停扭动,“要、要不还是别了。”话未讲完,从未有过的快活已直冲脑门,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。

  玹铮被弄得心痒,只盼立即发散,然见他仍有隐隐抗拒之态,到底怜惜与体恤之心占据上风,最终决定继续忍耐。

  渐渐地,他彻底陷入意乱情迷。

  玹铮不再有丝毫犹豫,将昂扬的箭矢纳入体内。

  花拥月偎,身影相追,抵达巅峰之时,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穿透槅扇门,清晰地传入阿玖耳中。

  阿玖激灵一颤,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。

  爬起身时,摊开手掌,点点殷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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